孫海龍：信息化是提升破產審判水平的必由之路

信息化是提升破產審判水平的必由之路

大家好！謝謝主持人的介紹，也謝謝受到這樣一個特別會議的邀請。

我想先表達自己一個看法，也可能是法院的一個共識：那就是破產審判工作不同于一般訴訟，又快又省辦好破產案件，有賴于管理人的優秀職業表現，有賴于信息化的深度運用，有賴于學者的深入研究。所以要感謝主辦方、承辦方和協辦方。

下面，我想作一個稍微宏觀但也鮮活具象的發言，發言題目是：信息化是提升破產審判水平的必由之路。試圖通過重慶法院破產審判工作信息化乃至互聯網化建設發展，特別是司法網絡拍賣發展歷程，呈現出來今天大會的主旨——破產案件審理、辦理的互聯網化是如何普及開來的。

首先，我想同各位分享的觀點是，至少有兩個背景破產審判必須予以回應，或者說對破產審判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期待。一是貫徹新發展理念，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入推進，中國經濟的結構性調整進一步深化。破產審判在完善市場經濟主體的拯救和退出、平等保護市場主體的合法權益、優化市場資源配置等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二是“辦理破產”作為世行營商環境評估的一級指標之一，其評估的方法論、規則、案例，對時間、成本、回收率、法律框架等指數進行評估，給我們工作理念、方法很多啟發，讓我們看到差距和努力的方向。所以開頭我說了要又快又省辦好破產案件，就是要時間短、成本低、回收率高。由此可見，只有走信息化道路，向互聯網化發展，才能實現這樣的目標。

其次，我想向各位簡要介紹重慶法院破產審判的信息化建設及其應用。從整個信息化建設應用格局來說，重慶法院以易審、易訴、易解、易達四大平臺和法智云中心為核心架構的“4+1重慶智慧法院新生態”，推動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科技創新成果與審判工作深度融合。

從破產審判領域信息化建設應用來看，主要是三個方面：

第一，有效利用破產重整案件信息平臺，推動破產審判工作。

2016年，全國企業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企業破產案件法官工作平臺、管理人工作平臺“一網兩平臺”正式投入適用，周強院長強調要充分發揮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的重要作用，開拓破產案件審判新局面。重慶法院高度重視“一網兩平臺”的維護使用，充分發揮了破產重整案件信息平臺的樞紐作用。

一是重視基礎數據的采集和錄入。信息化的基礎來源于數據的采集，大數據應用是強化決策力、洞察力、流程優化能力的推動劑。重慶高院要求所有破產法官和管理人均應通過破產重整案件信息平臺辦理破產案件、處理相關事宜，包括破產審判各個節點的公告、指定管理人、公開破產文書等等。并在確保將增量數據錄入信息網的同時填充有關存量數據。為夯實數據基礎，重慶高院將法官工作平臺的信息錄入情況作為破產工作的考核重點；同時轄區中院也將管理人工作平臺上的信息錄入情況作為管理人年度考核的重要指標。

二是大力推廣網絡債權人會議。網絡債權人會議，能夠有效破解大型企業債權人人數眾多，破產程序耗時長、現場會議維穩困難等難題。例如，重慶鋼鐵公司破產案件涉及的債權人分布在20多個省份、總計1400多戶，重慶法院利用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召開債權人會議、全流程公開案件節點信息，在保障債權人行使權利的同時最大限度節省了債權人行使權利的成本，具有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截止目前，重慶法院已利用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召開債權人會議52場，涉及債權人42579人次，極大提高了破產審判效率，降低了破產費用，確保了債權人等主體參與破產程序的權利。

三是充分發揮網上預約立案功能。通過信息網絡，實現網上立案，簡化立案程序，提高立案效率。尤其是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重慶各級法院訴訟服務場所都暫時關閉。為滿足當事人破產申請需求，重慶破產法庭特別倡導當事人利用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的預立案功能，采取由當事人在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上申請預立案，預立案通過后，直接將材料郵寄到重慶破產法庭，由重慶破產法庭登記立案，真正做到防控工作兩不誤。

第二，充分實現信息共享，打破信息壁壘。

破產審判不同于一般訴訟，其辦理水平取決于信息對稱水平，特定主體之間乃至不特定主體之間信息對稱是關鍵。

一是全面公開企業重整信息。堅持公開、公平原則，全方位、多渠道公開發布企業重整信息，為有意向的投資人與重整企業搭建平臺，以公開促公正。從國家產業政策、行業前景、企業發展前景以及債務人重整的社會價值、經濟效益等方面對企業重整價值的進行預判，有效吸引適格投資者。在有多個意向投資者的情況下，通過競爭機制，實現資源最優配置。

二是研發運行破產案件關聯提示系統。重慶法院將“互聯網+”思維實際運用到破產案件審判管理當中，獨立研發破產案件關聯提示系統。該系統會根據破產案件立案、受理、審理流程節點，實時向破產企業相關的訴訟、保全、執行案件發出提示并進行相應的流程節點控制，實現信息共享，有效避免程序沖突。該系統在重慶法院案管系統實際運行以來，收效良好，大大降低破產案件協調處理成本，提升了案件審理效率。

三是與管理人共享債務人信息。2018年以來，重慶高院先后出臺《“執轉破”案件簡化審理的工作規范》《破產案件簡化審理的工作規范》，明確管理人可以申請法院通過“總對總”網絡執行查控系統對債務人財產狀況進行調查并采取保全等查控措施，法院收到申請后協調審判部門和執行部門予以處理。同時還規定，管理人可以申請通過法院案件管理系統查詢與債務人相關的訴訟案件、執行案件等相關情況。通過信息的暢通和共享，有效降低了管理人接管、調查債務人財產的成本，提高了管理人工作效率。2019年3月，企業破產案件法官工作平臺正式啟用財產查詢功能后，破產法官可以直接通過執行查控系統查詢債務人財產，進一步節省了信息共享的成本。

第三，發揮信息網絡優勢，優化破產財產處置。

一是充分發揮網絡拍賣處置方式的優勢。

我先講一個故事，講講法院網絡司法拍賣的發展歷程。我想我是一個有資格講的人，因為我是親歷者和參與者。大家可能不知道，重慶法院曾是全國第一家采用網絡進行司法拍賣的法院，而且遠遠早于其他法院。早在2008年重慶高院作了一個“規范司法評估拍賣”的重點課題，其實踐成果之一就是自2009年4月起所有的司法拍賣不再通過傳統的拍賣行進行而是交由重慶聯合產權交易所進行電子競價，并于2010年11月1日起試行在互聯網上進行電子競價。網絡司法拍賣改革成果《司法拍賣機制創新研究——重慶法院司法拍賣改革的調研報告》，被最高法院評為一等獎，之后在2011年4月7日《人民法院報》整版刊發。

2012年最高人民法院曾有意將全國訴訟資產網交給重慶建設維護。至于破產財產網絡拍賣發展，比較早的應該是2013年6月浙江高院出臺《關于企業破產財產變價、分配若干問題的紀要》，提出管理人可以通過網絡拍賣變價破產財產。實際上就是與阿里合作，開展淘寶網上司法拍賣和破產財產拍賣。直至2017年1月最高法院出臺《網絡司法拍賣若干問題的規定》，明確“網絡司法拍賣，是指人民法院依法通過互聯網拍賣平臺，以網絡電子競價方式公開處置財產的行為”，最高法院建立全國性網絡服務提供者名單庫，最初是確定了五家平臺，當然包括淘寶在內，也有重慶聯交所，重慶2017年4月也修改完善了相關規定，之后全國法院才陸續開展網絡司法拍賣工作。2009年至今，網絡司法拍賣不過才短短的11年，但卻是蓬勃發展、快速普及的過程。從中我們再次感悟小平同志說的“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真理光輝，也深刻理解周強院長多次強調的“司法改革和智慧法院建設是人民法院科學發展的車之兩輪、鳥之雙翼”。

毫無疑問，與傳統拍賣相比，網絡拍賣具有無可比擬的先天優勢：首先，拍賣信息傳播迅速廣泛，有利于潛在競買人參與競拍；其次，拍賣活動突破地域限制，有利于實現財產價值最大化；第三，有效降低財產處置成本，而且，網絡拍賣的過程更加公開透明。說到底，還是那句話，通過互聯網較好地實現了信息對稱。

重慶法院在破產實踐中已有大量破產案件采用網絡拍賣方式處置財產，取得了良好的實際效果，重慶西奧房地產開發公司破產清算案件中，通過網絡拍賣破產財產，全體債權人順利實現了破產債權100%清償。2019年，重慶法院通過第三方平臺網絡拍賣各類財產359項，總成交金額為36.3億元，其中重慶潤山置業有限公司的東方國際廣場拍賣成交金額達到31.92億元。

二是出臺文件規范破產財產網絡拍賣行為。相當長時間以來，重慶法院破產財產的拍賣工作都是參照執行司法拍賣規定進行的。隨著重慶作為世行營商環境評估備選樣本城市，對標世行營商環境評估辦理破產指標評估體系，結合重慶市破產審判工作實際，針對破產程序的特殊性，重慶高院出臺于去年底出臺了《關于破產程序中財產網絡拍賣的實施辦法（試行）》（以下簡稱《辦法》），共24條，進一步規范破產程序中管理人對債務人財產的處置。

我個人覺得有幾個亮點：首先，《辦法》明確規定，管理人變價出售債務人財產應當通過網絡拍賣的方式進行，也就是確定了以“網絡拍賣”為原則的破產財產處置方式。其次，《辦法》明確規定，對破產財產的處置應當以價值最大化為原則，能夠通過整體處置維護企業營運價值的，應優先考慮整體處置，提升財產處置效果。此外，《辦法》針對破產財產處置的特殊性，規定了與執行拍賣不同的拍賣規則，例如財產變價方案可以明確債務人財產可以通過多次網絡拍賣直至變現為止，網拍的公告期不因標的物是動產還是不動產而不同，等等。

應當說，信息平臺的共建互通、業務協同、信息共享，引領著市場資源的優化配置。信息化的進步促進著破產審判的高質量發展。破產審判要抓住信息化發展特別是互聯網化發展的歷史機遇，加快發展步伐，不僅要結合實際工作進行自主研發，更要拿來主義，直接運用好的現成系統，力爭提升到更高更新的層次，更好的服務于經濟發展大局。

最后我想用我十年前發表過一篇題為 “科技應用與司法公正”的論文觀點，作為結語：科技的司法應用，對內能夠提升審判力，對外能夠提升公信力，我們一定要持續提高科技的司法應用水平。

謝謝大家！